【韩叶】龙和真龙天子 02
可能有一点点王方王（？），不打tag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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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你……你当真是那条龙？”韩文清不由得被眼前的景象惊住，连问话都说了两遍也不自知，“寡人梦里的龙？”
“就是我啊，没事逗你来玩儿做什么。”
“你怎会寻到这里来？”
“咳，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不提也罢。不过话说回来，你是皇帝？”
“休得无礼！”经他一问韩文清才终于找回了点为君的气势，“方才你大呼小叫朕且不计，现下见到天子还不跪下，成何体统！”
叶修在上书房转了一圈，偏着头回答韩文清突如其来的呼喝，“喂喂喂，你搞搞清楚好不好，”他从书架旁逼了过来，却没再贴近那皇帝，反而轻轻一跃，坐在他的案前，“皇帝怎么了，不就是区区真龙天子么，我可是龙，凭什么要跪你？”
这话正正击在韩文清心上，他从小便贵为储君，只晓得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没被别人踩在脚下过，现在却突然来了个莫名其妙的“真龙”不知算是什么身份地位。但无论如何，韩文清是断不会向任何人俯首称臣的。
“怕了吧？”那龙看他如此反应，心头大悦，从桌上跳下来靠近韩文清，压低了声音，诱惑似的开口问他，“知道要叫我什么吗？”
韩文清用一根手指戳着他的脑门，“你离远些——叫什么？”
“叫爸爸。”叶修笑眯眯道。
11.
不能生气。韩文清努力劝慰自己，不能生气，这家伙是龙，不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12.
他站起身来，勉强靠这样才能保持着对叶修俯视的姿势，“你来这里到底所为何事？”
那龙单手撑着桌子看他，交叠的双腿换了个顺序，摇摇晃晃地敲着书房里质地上好的红木桌子，害得那上面的物什也被迫晃动起来，“来找你玩儿啊。”
“玩儿？”韩文清哼了一声，“朕可没有闲工夫陪你胡闹。”
“你这样不敬我畏我，不怕遭责罚么？”他伸手出来在空中画了个圈，颇有兴味地朝着韩文清比划，“我没准动动手就能毁了这儿也说不准。”
“你到底要干什么！”
“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首要一件——我饿了。”
韩文清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复，那家伙便还是那般仰着头对他笑，一副与己无关的轻松派头。虽然不知道这龙到底有何神通，他还是不想冒着会有任何风险去激怒对方，最后干脆扶着太阳穴喊了人去给书房外的花园凉亭上菜，自己则重新坐下批起奏折来，摆明了不想再理会叶修。
很明显，被人冷落并不能影响叶修的兴致，他干脆也没挪窝，而是弯腰看着韩文清着手拟一道圣旨——方才早朝上他也知道喻文州是要故意刁难王杰希，闹剧看完了还是要皇帝收拾这烂摊子。思前想后，他还是准备安排些靠谱的人手去帮帮那礼部尚书。叶修坐的位置本来就与他很近，这下一弯腰干脆挡住了所有的光线，韩文清按住他的胳膊推了回去，又听他闲不住地念起这圣旨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错了，”虽然心里打定主意不受他干扰，但嘴上却忍不住要纠正，“是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哦哦哦，”叶修应付了一句，“有什么分别嘛。”
“分别大了。”
韩文清还欲说些什么，却听得屋外有太监禀报的声响，“陛下，您吩咐酒菜已经备好了。”
“去，”他扬了扬下巴，顺势把叶修从桌子上赶下去，“自己出去吃。”
“什么态度……”叶修揉揉被桌子硌得生疼的尾椎骨，“若我非要让你跟我一道呢？”
“胡闹。”韩文清头也不抬的回他一句。
他依稀听得叶修又嘟囔了些什么，转身自己出门去了，过了会儿没忍住再次高声吩咐太监，“他要什么便给他拿，旁的一句话也别搭理他。”
安置好了不省心的家伙，韩文清这才安心继续写下去，“……特派太常寺卿方士谦、户部侍郎黄少天协力参办三省龙王庙修建及祭祀事宜。钦此。”
13.
“臣，方士谦领旨谢恩。”
前脚刚送走来送圣旨的公公，后脚就看见害自己大夏天要跑去缺水短粮地方的罪魁祸首正从巷口溜达过来，方士谦立马回头跟家仆吩咐，“快关大门，王杰希来了就说我不在。”
“迟了。”换了一身便服的王大人不急不慢地用折扇抵在门上，“让我进去。”
“你私闯民宅！”
王杰希颇为怜悯地看了方士谦一眼，“你是不是早朝还没睡够？怎么说胡话。”
“我这儿不欢迎你，请回吧。”太常寺卿干脆转身进了府，也不顾王杰希还在他身后跟着，“给老爷倒杯茶来！”
“不必了，我坐坐就走。”
“谁说是给你喝的！”方士谦又喊了一声，家里没人理他，只能端起早上放在堂屋的茶碗灌下去，凉的，“人呢！”
“他、他们都去后屋收拾刘护军的包袱了。”从后屋飞奔出来的少年捧着一盏热茶，忙着给方士谦报告完才看见王杰希也在，一下慌了神，手上的茶盏也递了过去，“王……王大人请用茶。”
“一帆怎么在你这儿？”王杰希接了茶盏，冲着方士谦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这么说，小别也回来了。”
“他私塾的先生是我叔父，最近把他扔我这儿自己游学去了。”只有冷茶的方士谦格外没好气，顺道教育起乔一帆来，“你这怕他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以后同朝为官了还要吓个哆嗦不成？”
成为话题中心的少年尴尬地绞起衣角，趁两人说着话赶紧又跑回后院去了。王杰希把盖碗和茶杯故意刮出些声响，激得方士谦瞪他一眼，“你凶他做什么？”
“我是怕他被你的大小眼吓丢了魂。”反正也接受了没人来伺候的事实，方士谦干脆跟王杰希并排坐了下来，“喻文州也真是够狠的，为了坑你连黄少天都搭进去，越来越看不懂这人了。”
“未必是他。”
“你是说？”
“我刚来的路上正巧碰上他往黄府赶，想是也没料到有这一出。”
“那是……你是说，皇上？”方士谦惊奇地捂住了嘴，好一会儿才继续说下去，“这算怎么回事儿。”
“咱们皇上可不是个爱搅弄党营的主，可能只是无心之举吧。”
王杰希细细啜着茶水，虽说这次被迫一起出门办事的三人组合纯属意外，但从喻文州着急忙慌的样子也大致能猜出来这件事对他而言非同小可。打从一开始在朝堂上被人无端端举荐开始，王杰希就心知自己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但若是能靠黄少天来重挫喻文州，也不失为一种以怨报怨的结局了。
“说起来，小别怎么回来了？他不是上个月才跟去了西北么？”
沉浸在自己思索里的方士谦朝着闹哄哄的后院望了一眼，脸上浮现出明显的困惑来，“我刚下了朝他就骑着马跑回来，二话不说要住自己原先那间屋子。”
“这倒奇了，我当他会跟黄少天一道回来。”
“谁知道他。”
14.
韩文清批了半晌折子，耳朵却一直仔细着屋外的动静。这个自称是龙的家伙迄今为止看起来倒是不像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他仍然无法完全放松警惕，俗话说神仙打架凡人遭殃，韩文清也算是见过他的真身，并不怀疑叶修一旦要有所动作能造成怎样的后果。正想着，就听见有宫女在房门口低低禀报，“陛下，陛下的客人在凉亭……”
握着朱笔的手骤然握紧，在奏折上洇出一个墨点，“他怎么了？”
“他……他多吃了一碗小厨房做的酒酿圆子，像、像是喝醉了的样子，现在非说……非说自己是真龙在世，要跳到那荷花池去游泳。”
这算是什么事，韩文清按住开始隐隐作痛的眉心，快步走去与书房只有几步之遥的凉亭去。叶修倒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大喊大叫，只是靠坐在凉亭的栏杆顶上，手里勾着一根柱子，直勾勾地盯着池里随风舞动的荷花莲叶，宫女太监在周围跪了一圈，不住地求他下来再说。
“你们都退下去。”韩文清压着火气喝退众人，站在叶修身后抱臂看他，“叶修，下来。”
背对着他的人头也不回，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不下。”
“寡人的耐心有限，你下来，然后从哪来回哪去。”
“不下。”
“叶修！”
那龙仍坐在凉亭的栏杆上，被他这突然一喊惊得缩了缩身子，好半天才慢慢地、慢慢地回过头来，看向韩文清的眼里满是大惑不解，“你是谁？”
韩文清没有回话，只阴沉着脸盯住他。
“是老韩啊。”叶修突然笑起来，原先勾住朱漆柱子的手顺势松开，伸向对方，“你说让我，回去？”
他像是在嘴里把这句话同浅淡的酒气一起嚼了又嚼，很是费劲地才搞懂这是什么意思，眼里的疑惑却有增无减。
“我能……回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