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叶】当垆 06
叶修边这样想着，边挂上怀恋的神色走回酒馆，却见包子正被韩文清从身上撕下，恼也不是，笑也不是，见他进来像是见了救命稻草，“叶修！快来管管你这徒弟！”
“你俩这又闹什么呢？”
“我就是想让老韩前辈给我教教刚才那一掌，还是一爪？”他学着韩文清样子将手虚虚握住，“老大老大，你看我学得像不像？”
“嗯，有李婶儿家那只老母鸡的风采。”
包荣兴泄下气来，“老大——你好扫兴。”
“老韩前辈那手功夫可是许多年练出来的，”叶修回了他的老位置，将千机伞往下一塞，“若是让你这样轻易学去，他霸图帮主的面子还往何处搁？”
“你竟然还是霸图帮主！”
韩文清看他满脸新奇钦敬之色，当他对自家门派倾心许多，不禁放缓表情，“你知道霸图？”
“不知道！”
叶修坐在位上，方喝下去一口就听了这对话，忍不住笑喷出声，自己亦是被酒水呛得直咳嗽，“哈哈……咳咳咳，老韩你可高估了我这徒弟，他初研此道，还未认识那几大门派。”
他这话不假。包荣兴原先只是邻镇一个闲散青年，平日不过跟着自家兄弟在街上欺行霸市胡作非为，或偶尔去几处小摊上收些保护费云云。他生得高大，却不曾正经习武，也就会使些乱拳板砖之类街头泼皮打架的招式，那次正巧碰上叶修被陈果谴去买些针头线脑，便顺手收拾了这个四处惹事的花花架子。
起初陈果还对他这好管闲事有些微词，担心那混混不要找上门来瞎闹——就算叶修能打得过，可那打斗起来的伤损器物也够她喝一壶了。她和唐柔提防了几天，那包荣兴果然找来，直言要见叶修，把陈果吓得差点让他从后院翻墙出去。叶修听了只觉好笑，干脆放下手上活计走去见他，甚至做好了要再将他敲打一番的准备。可谁知这混混见了叶修的面却不打不闹，硬生生跪了下去，说是街上一别让他感悟良多，此次来这里不为别的，就是要拜叶修这个师傅。
“好好的嘉世掌门不做，却来这里好为人师。”韩文清话语冷硬，眼角余光瞥向悠然自酌的叶修，“所以你就收了这徒弟？”
“找上门的徒弟哪有不收的道理。”
“说得好听，原先你门下也不过邱非一人而已。”
听他提起这名字，叶修面上平平添了许多忧色，“邱非那孩子，也不知现在过得如何。”
“我听说嘉……那事之后，有微草门人去找他商量去处，却不知结果。”
“王大眼倒是一颗爱才之心，”他抚上晶莹剔透的杯沿，“若他去了，想是能闯出些天地。”
“说起此事，王杰希倒托我探听一人下落，你可知原先他门里的乔一帆去了何处？”
叶修笑着摇晃起脑袋，“这家伙，明明比谁都清楚，还要你来问甚么。”
乔一帆也的确正在他处。先前叶修从栖云山上下来不久，各门派都无孔不入、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探听他的下落，蓝雨那边干脆让副掌门黄少天亲自跑来转了一遭，吵吵嚷嚷回去了。王杰希同喻文州一样好奇这人还余什么神通，派遣了自己教养的门人来与叶修打过，再回去报予他结果几何。队里负责潜入探信的正是那乔一帆，他向来与王杰希的爱徒高英杰关系甚密，却无奈天资不足，失手后更是被同队人扔在兴欣不问死活。
兴欣几人原先只是怜他小小年纪遭此变数，想着养了伤再让他自己回去，可谁知不过半月，他也像包荣兴那般求叶修将他收作徒弟，往后牵马坠蹬，扫洒侍候，一一不在话下。这次苏沐橙与陈果到邻镇参加庙会，也让他一同前去，说是要他保护二位姐姐，实则让这少年趁着过年休息放松。
“那也是个好苗子，给他王大眼算是屈才了。”叶修笑着合掌，一派捡了便宜的奸商模样，“留给我正好。”
“这算屈才，那邱非不算？”
叶修一时语塞，“你明知我不是此意。”
“趁着还早，你不妨将你门下徒儿都细说与我。”
“那可太多了，除了他两个，还有个标标致致的富家千金、一个先前专营捡漏的小蟊贼、一个太学生、一个……方锐你总归认得吧？”
韩文清也不正面答他，“我出门前，林敬言拜于霸图门下。”
“这倒巧了，你们霸图也有个小医官跑到这里，想是张新杰也拢不住人心了。”
霸图帮主自是对他门人十分了解，挑眉看向叶修，“跑来的？”
那人也不觉害臊，笑眯眯地承认了，“骗来的。”
他两个只顾说话，叶修手里的杯子也没停过，待韩文清察觉，他已喝干了那只小酒壶，正对着空空如也的酒盏发呆，“真不经喝。”
“白日饮酒，成何体统。”韩文清言语间又要动气，“习武之人更是不该沉溺，看你刚才虚成什么样子！”
“我看你是惦记我这美酒。”
“谁要惦记！”
叶修听了这话敛了笑意，轻轻摇头，垂下眼帘叹道，“那是最好了。”
虽是午时渐近，可寒气却并未因此收敛分毫，反倒刮起些冷风刺着衣物血肉包裹下的骨头。叶修先前被韩文清一掌打得不轻，再遭后院吹来的风这般搅弄，一时间淤血堵在心间化散不开，控制不住地就要呕出来。
他不愿在这人面前丢脸，道声劳驾就要绕过韩文清上楼去歇着。对方却好似看不穿叶修此刻窘状，拉住他问道，“你去哪里？”
“睡觉。”叶修皱着眉看他拽着自己的铁掌，“你害我昨晚做了一宿噩梦，还不让我去补眠么？”
“正是午饭时间，你吃过再去。”
“我没胃口，你和包子吃吧。”
韩文清捏捏手中细瘦不少的手腕，“你是不是又胡天胡地不好好吃饭？”
“没有，”他随口答着，“我乏了，你让我去睡觉吧。”
他言语里确是透着许多困乏和不乐意，韩文清未想太多就松了手放他过去，叶修揉着自己手腕摇摇晃晃走上楼梯，却行至一半便站不稳脚，眼见着就要倒下来。韩文清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从后院绕出来的包子就一个箭步冲上扶住叶修，“老大？”
“嘿，你这时候倒有眼色。”叶修笑了他一句，借力靠上身侧楼梯扶手，望向下面的韩文清，“吓着你了？”
包荣兴见他无碍，也跟他一同望过去，“老大身体不好，你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说罢，叶修便要转身进了二楼走廊，却听得韩文清突然大声问道，“你身体不好？”
“我只是……”
“你身体不好？”他重复了一遍，“叶修，十五岁时你我困在栖云山，风雨交加足有月余，能傍身的只有亲手修缮的小竹楼，那时我病倒了要你照料，你身体不好？”
“十八岁时武林大会将所有人扔在漠北，你未做准备只穿了单衣，却硬是击败其他掌门第一个跑回京城，不过流涕了三天，你身体不好？”
“二十岁时众人相约去蓬莱秘境探宝，你一面看顾苏沐橙一面爬树下水，山中瘴气让人倒下了大半，还是你把他们挨个背出那里，你身体不好？”
韩文清声音微颤，像是如何也想不通此中道理，目光却执着向前盯着叶修笔直的后背，似叹似疑，忍不住将心里最大困惑倾吐出来。
“叶修，你究竟在瞒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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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宵写作业都快写傻了……打出GG
看了小黑老师直播之后好想写HPparo啊（痴心妄想
